她小脸儿又红了两分。

    他看在眼里,只管笑,又挥手叫她去:“你去吧,读书是要循序渐进的,只是你眼下心急,急于求成,我的规劝你也未必听,若是有读不通读不懂的,来问我,别自己瞎琢磨。”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其实这些书她以前就看得差不多了。

    她聪明,学起什么都快,小的时候只是贪玩了些,身为公主,也用不着非要读这类书,后来自己琢磨着,公主府中养有门客谋士,何况她的驸马还是京城有名的才子,自然没什么不通不懂的。

    但赵承衍既然松了这个口,她来日在朝政上有什么要请教的,甚至是请他出面帮一把手的,都方便开口的多。

    而且赵承衍对她参政的态度,不似宋云嘉那般抵触,这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赵盈眼底的暖意如三月间春回大地的灿烂,等站起了身盈盈拜礼,嘴里只说着好听话去奉承他,奉承完了,听着他的吩咐就要往门外退。

    人走了大约有那么三五步,赵承衍声音又响起,也就说了两个字:“对了。”

    赵盈下意识转头:“皇叔还有事?”

    “我后日安排你见沈明仁,提前告诉你一声。”

    赵盈眼底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在那一瞬间,入了赵承衍眼中的是浸入骨髓的寒意,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几乎要倾泻而出。

    可也就眨眼的功夫,她尽数敛去。

    就好像那天,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整座宫城时,薄薄的金光洒在她身上,他低头侧目去看,分明有一瞬间她心底所有情绪再藏不住,偏偏她克制隐忍,把一切都敛在了宫墙底下,任谁也挖不出来。

    赵承衍微怔:“沈明仁真没有得罪过你?”

    他是脱口而出问出口的。

    放在平日里,这应该算得上多管闲事了,而燕王殿下,最不惯管他人闲事。

    前世的积怨与满腔恨意自然无法与赵承衍言说,而赵盈又实打实的没怎么同沈明仁接触过。

    当年成婚后她才试着去了解她那位驸马的身世——沈明仁并不是沈家最受宠的孩子,自然也不是沈殿臣最中意的儿子,十岁前一直养在他们老家并州,到了十岁才被沈殿臣接到京,而后发奋苦读,花了六年的时间,才压过他长兄风头,得了沈殿臣的欢心,也是自他十六岁那年起,第一贵公子的名号,在京中叫响起来。

    但赵盈知道,糊弄不过赵承衍。

    上次宫里赵承衍就问过她,是不是不喜欢沈明仁,那天他一定是看出些什么,今天也一样。

    赵盈面色缓了缓:“他没得罪过我,我也没怎么接触过他,不熟识。只是先前西北之事,沈阁老总逼着皇叔往西北,大义凛然的,好像皇叔不去,就是十恶不赦一样,我觉得烦,自然不待见他。”

    赵承衍扑哧笑出声来:“真是孩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