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气氛一度陷入僵局,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这时候出来相劝一句话,毕竟皇帝的宝贝金疙瘩六王爷出了如此大的一件事,令皇帝震怒,出来相劝的几位大臣已经被送入大牢等候处置。

    “父皇~”

    一声虚弱的呼唤声,令皇帝激动兴奋又很担心的握住元礼的手,轻声回应:“麟儿,哪儿不舒服,告诉父皇,父皇在这”

    元礼在皇帝的的帮助下,半个身子倚靠在床头软枕上,惨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俊脸,虚弱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发凉的手捂着嘴旁重咳了几下,突然血就从口中喷了出来,溅得被子上全是他吐出来的鲜血。吓得皇帝急跳起来,揪着跪在地上的老御医上前去给他诊脉。老御医举起颤抖得厉害的手,附在他的手腕上听诊,过了一会,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在里面取了一片千年人参片,让他含住,一番折腾下来,才跪在地上,说道:“回禀皇上,六王爷身体已无大碍,吐的也是残留淤血,现只需额外精心照顾好即可无恙!”

    皇帝满脸愁容的继续坐在床沿边,瞧着这宝贝儿子脸色苍白成这样,心里真的别提多不是滋味了。暗暗攥紧拳头,真的恨不得把那些试图伸手去试探他底线的的人统统捏死。最近这些人都在频繁的去试探他的底线。但是理智最后还是战胜了冲动,他深知不能轻易走错一步棋,良久,说道:“既然皇儿没事了,你们都下去煎药吧!通传下去,明日一早即刻返京!”

    御医们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孟烟儿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床沿边上,一语不发。她心里明白像这种事,虽说他是她夫君,受伤了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最伤心最难过最该伏在床边哭泣的那个人。但是很多事,并不是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还是不要随意参与的好,自己可不是什么狐狸转世有九条命可以丢的。

    易聘婷也站在一旁瞧着,从头到尾都皱紧着眉头,内心不停敲打着很多疑问的鼓。她抬眼瞧了瞧一直也未言语半句的夫君,识趣的退了退身子往后站远一些,也把那份好奇心生吞回肚子里去了。

    “礼儿,你可真是吓死母后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沈柳给他掖了一下落在腰间的被子,温柔的询问着

    元礼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可就算他现在这副模样,笑起来也是极好看的,任旁人谁看着了去,都心疼得不行。他说道:“父皇,母后,你们不用担心,儿臣身体孱弱不堪本就是打小就开始的,不必担心..咳咳!咳~”

    “你这孩子,父母担心孩子是人之常情。得亏这趟有烟儿在,不然真的是要出大事了!所谓娶妻要娶贤,这句话真的半点毛病也没有”沈柳顿了一下,慈爱的目光投向身旁的人,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烟儿,这次真的谢谢你!不过本宫还是不放心,等回京了,你就先搬过南宫陪着礼儿吧!他身边的人粗手粗脚的,我怕照顾不好,可以吗?”

    孟烟儿只觉得背脊发凉,扯着尴尬的唇角,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应允了下来。

    “好了,那这件事就此定下来了,都回去吧!让麟儿好好休息”皇帝话一出,哪里还有人敢逗留,都一并默默的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谭亥一人,跪伏在地上,手捧着利剑,说道:“主子,是我疏忽大意了,望主子您责罚!”

    元礼侧卧在床上,大拇指辇掉嘴角的残血,掀开捂得令他觉得有点热的被子,把那受伤的脚踝踩在被团上,邪魅的抬起眉眼,指间来那把利剑的剑刃上来回轻抚,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滚落在床的最里边,捂着笑得发酸的肚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着说:“谭亥,你可知道本王有多欣喜吗?下去领赏!”

    谭亥望着床上的主子,一脸严肃凝重,甚至不解,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弱不经风的模样?

    翌日一早,所有车队都浩浩荡荡的返程回盛京,这也是第一次开国以来祭祀到一半,中断返回京的。虽说很多大臣们觉得不妥,会影响国运,纷纷上书劝阻,可皇帝就铁了心不听不闻不看,实在是管制不住了就来一招杀鸡敬猴,立马让这群权臣们闭上了嘴,内心就算千百万个不服气,也是得认了,不敢再在此事上纠缠。

    回行的马车上,易聘婷烫洗着茶具,悄悄的瞥了一旁闭目养神的孟烟儿好几眼,说道:“你没觉得什么不对吗?”

    孟烟儿哼了一声,睁开那水盈盈的双眸,唇角勾出一抹笑,伸手接过易聘婷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知道又能怎么样?”

    “你心可真大,母后明显是给你刨坑送你入狼穴”易聘婷愤愤的拍了一掌桌面,眉头都拧在一起了

    孟烟儿讥讽道:“何以见得是狼穴?我们六王爷听到你如此形容他,可是要再咳出血了”

    易聘婷被呛得话憋不出半句,生气的别过脸去。孟烟儿但是瞧着她这生气的模样良久,笑着悠悠的说道:“不介意他是不是披着兔子皮的狼,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话虽如此,细细想了一下,你去到六弟身边确实也是最好的选择。虽说六弟刚回来时候,有各种谣言说父皇终将摒弃这个身体孱弱的六子,没有任何实权给他,对他的宠爱都只是表面的。可这次这么一闹,整个元庆王朝应该没有一个人不去忌惮六弟的了。这样,即可掩饰住你的特殊身份,也可让原本就不看好你,试图加害你的人不得不去忌惮你背后的六弟”

    孟烟儿听着易聘婷讲的这一番话,笑着坐起来了,她把窗户打开,冷风灌了进来,这两天雪已经停了,甚至还出现了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在雪里。她瞧着窗外那浩荡的军队和马匹与车辆,突然回头,空洞的眼神看着易聘婷,那眼神参杂着太多情绪,好像等待一出好戏上演一般,她轻笑说道:“突然很期待这出戏快点上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