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殷玠真的会在除夕夜的晚上拎着两只大雁大喇喇上门就喊提亲,一身戎装都还没有卸下,瞧这行头估计连王府都未来得及回。

    众人着实被他今夜这一手给震住了,就没见过这么猴急的,谁家上门提亲是这样的?连个媒人都没有也好意思喊提亲?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来抢亲,不过,想到方才容妤主动的那劲头,啧,就算是来抢亲估计人家姑娘也愿意跟着走呢。

    靖国公夫人虽然也惊了一下,但好在还稳得住,一边摁住了黑着脸要撸袖子揍人的靖国公,一脸神色自若的让人将那两只活蹦乱跳系红绸大的大雁带下去好生照料,然后才请人进屋里去坐。

    祁大夫牌也不打了,兴致勃勃的拖了椅子坐到跟前,瞅瞅淡定逗孩子玩的殷玠,再看看浑身都散发着‘老子很不爽,想揍人’的靖国公,摸了摸胡须,十分好奇的问殷玠,“你这是直接打宫宴上来的?”

    殷玠点头嗯了一声。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靖国公气的嘴皮子都在哆嗦,在一旁恨恨出声,“这小子忒无耻,居然还特意让陛下将我拖住,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就说陛下怎么宫宴都结束了还拉着他不放,东扯西扯家长里短,原来是给弟弟打掩护呢。

    殷玠表情无辜,“您可是答应让我来提亲了。”

    靖国公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我答应你提亲,可我没让你今天来啊!除夕夜来提亲,就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好好的阖家团圆的日子,你不在宫里守岁你往国公府跑,就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殷玠淡淡一笑,“正月不宜提亲。”

    所以你就踩着尾巴来?靖国公一噎,气的直翻白眼,难怪他火急火燎的要赶回来,原本十来天的路程七天就奔回来了,感情打的是这个主意。

    倒是靖国公夫人有些诧异,民间是有这么个说法,没想到广平王居然也知道。

    祁大夫很好奇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出去一趟靖国公居然就松口了,对此,不论他怎么问,靖国公与殷玠两人都闭口不言,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保守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祁大夫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吧,略说了一会儿闲话,祁大夫就又吆喝要继续方才未结束的娱乐活动,外头时不时传来爆竹声,屋里热闹的紧。

    过年在殷玠记忆中从来都是无趣的,幼时在宫中如此,后来进了军中更是如此,有多次除夕夜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也就是近两年才好了一些,皇嫂不爱热闹说除夕夜就该一家人好好的过,每每都邀他去宫中一同守岁,可热闹归热闹,但看着皇兄皇嫂恩爱友睦,两个侄儿嬉闹绕膝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羡慕。

    但现在,殷玠看着还赖在自己身上不肯下去的团哥儿,摸了摸儿子的脸,换来孩子灿烂天真的笑容,殷玠也弯了弯唇,拍拍儿子的头,让他同乐哥儿一起去玩,盯着满屋子撒欢嗷嗷叫要再去放烟花的小孩儿看了一会儿,殷玠拎起桌上放着的酒壶,满满斟了两杯,一杯递给靖国公,“我敬您。”

    靖国公哼了一声,但也没拒绝,接过,仰头一口闷,酒是温过的,喝下去暖洋洋的只觉得浑身的寒气都被驱散,靖国公斜觑着他,转了转酒杯,沉声道,“你说过的话你最好还记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殷玠的神色顿时正经了起来,同样是一口闷,将唇边的酒渍抹去,殷玠淡笑,“一定。”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是只有对方才懂的含义。

    容妤去厨房将方才留着的两碗饺子煮了来,虽然在宫宴上已经吃了不少,但靖国公与殷玠纷纷表示,十来个饺子还是能吃得下的,就算是吃不下了,硬塞也得塞。

    殷玠没想到容妤居然还给自己留了,看着坐在一旁撑着脸笑吟吟看着的美貌小娘子,想到方才她在众人面前不管不顾的吻了上来,只觉得方才被她吻过的地方似乎还带着丝温热触感,殷玠眸色渐渐转深,搁在桌上的手悄悄滑了下去,试探着勾了勾容妤的手指,紧接着毫不迟疑的反手扣住。

    容妤笑吟吟的,脸上同样是满脸笑容,趁靖国公不注意悄悄向殷玠抛了个媚眼,眼波如水媚意风流,殷玠哪里见过容妤这副勾人的模样,喉结控制不住的一滚,一口饺子汤顿时给呛住了,咳得惊天动地脸红脖子粗,靖国公不知道两人的小九九,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默默伸手将自己碗里的饺子护住,还不忘嘀咕,“这么大的人了,吃个饺子都能呛到,又没人跟你抢。”

    容妤也没想到他反应居然这么大,一边憋笑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给他倒了杯茶推过去,“呐,缓缓。”不是她不想用两只手,是这人哪怕是到了这境地都死拽着不肯放。

    殷玠觉得有些丢人,黝黑的墨瞳幽幽盯着容妤看了一会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示意她不许再笑了,容妤努力憋笑,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一脸懵懂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