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在乌兰布通,在现在这种被别人俘虏了的情况下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并不会让胤禔觉得心里很好受,相反,在察觉到那个声音有可能来自太子后,胤禔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想要逃避现实,用力咬住嘴唇不想让自己的声音暴露在胤礽的面前——他们两个争斗了这么多年,虽然不至于你一个眼神我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种通过声音知道对方是谁这种事完全是小把戏。

    他刚开始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胤礽,也只是因为在这里遇见胤礽什么的简直像是在做梦,但,当他再次听见从上面传来的声音后,他终于无比确定站在上面的那个人就是太子胤礽了。

    因为整个大清朝,除了太子胤礽,没有另外一个人会让很简单的一句话从口中说出来就让他感到生理性不适,很想抬脚往说话的人脸上踹一脚那种感觉。

    “你们在找我?”

    就是——有点奇怪,太子现在竟然不自称孤了?是因为立了大功太过兴奋所以忘记了吗?

    一个人俘虏了这么多噶尔丹的士兵,还是在自己惨败的情况下,胤禔都可以预见到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十分屈辱地躺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意气风发的胤礽站在他的脑袋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而后弯下腰,装模作样的挑挑眉,道,“吆,这不是大将军吗?不去打仗,怎么还躺这儿了?”

    陷阱下的噶尔丹士兵呜噜噜地说起了话,顾饶很想十分可爱地歪歪脑袋表示自己听不懂,但脑子里刚刚看过的记忆提醒着他:太子是会说蒙古语的。

    但他顾饶不会。

    刚刚让孙舒替自己喊蒙古语的时候还特意找了个理由:他现在是一个继承了“反清意志”的和尚,剃了头发表现自己的志气,坚持只说汉语以示自己的态度。

    那天,顾饶还装模作样地表示要是自己在听人说蒙古语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用蒙古语回话了怎么办?——嗯,虽然完全不会,但顾饶装得很像。

    然后,所有人都信了。

    这完全得感谢一番那胤礽给打下的良好基础,从情理上来讲还得感谢一番某个做作的老爹。要不是他,胤礽能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然后让他穿越过来了?

    毕竟他穿越前可是没什么征兆,也没做点作死的事情,一切就都跟以往一样,就打了几把游戏,刷了会看点,最后放下手机关掉灯睡觉的。等他再睁开眼睛,就穿越过来了。

    这种难受还没办法说,毕竟他可是穿成了很有身份的太子——但说真的,比起成为什么太子,顾饶更乐意在现代当一个能天天打游戏点外卖的咸鱼。

    更别说这他自打穿越了还没过上点什么好日子呢,就一直动脑子思考着怎么逃离了。

    “大人,”孙舒上前一步,弯下腰低着头,“他们说自己是噶尔丹的士兵,并不是清军……”

    “是清狗。”顾饶压低声音,打断了孙舒的话,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你说错了。

    “殿下,他们现在听不到,所以……”

    “既然已经开始做戏了,那就从头开始不要出现一点纰漏。”顾饶抬手扯下自己的面具,让孙舒看到自己严肃的脸,“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如果因为你一个简单的称呼暴露了我们所有人,你承担得起那个代价吗?”

    “臣……”

    “嗯?”

    孙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往地上磕了一下,“小人知错了,请大人饶命!小人不会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