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择摆了一下手，示意刘学文把祝星洲做的对比录像放给眼前的这几个人看。
那几个人在看见视频中被圈出来的几个身影皆是呼吸一滞。
原因无他，最近的这起连环杀人案在整个宁城，甚至是在全国范围内都传播得太迅速，以至于市民待在家里的时时看的新闻里面放的是这些，外出时听的车载广播里放的也是这些。
尽管警方尽力控制着不让这些案发视频流出，以免引起市民进一步的恐慌情绪，但是却管不住目击者绘声绘色地把这些经历过的场面当英雄事迹去讲，于是酿就了现在的局面——
王小姐他们只需要匆匆看过一眼，就知道那些是什么视频。
原本骂骂咧咧的女孩儿噤声了，大概是为自己的朋友所陷的普通性骚扰案件，突然转变成了变态杀人魔所策划的连环杀人案中的一环而感到惊慌失措。
她脸上的血色慢慢地褪去，脸色惨白地快和警局里刚粉刷过的墙壁融为一体，唯独那不掉色的殷红唇彩突兀地彰显着存在感，配上她瞪得硕大的眼睛，显得有些可怖。
“可是……这几个人像之间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当事人王小姐声音发颤地问，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刘学文大概是预料到了会有这个问题的出现，正按着自己旁听来的那些解释，一个一个给他们指着人头地说明，努力让他们相信：那些看起来气质迥异到像是在完全不同的人生轨道上运行着的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乔装。
于是那位王小姐僵在了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一魂一魄似的散了聚焦。
她的男朋友则一直在轻声细语地安慰他，说他从今天开始会接送她上下班的，让她别害怕。
“实在不行的话，你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生命总是比那些钱要重要的。”章援说，他把对方那吓得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试图让它回温，却只是徒劳。
微张着嘴安静了半晌的赵瑜，在听见这话后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恐惧的途径，她对着章援冷笑了一声，开口：“说得倒轻巧，小微不工作的话，难道你养她吗？”
后者涨红了脸地点头。被赵瑜回以嗤之以鼻的笑声。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似的回：“就你那点工资？我当初就说让小微别选你，她却不听，现在好了……”
说着，她开始抱怨起来。尖酸刻薄的态度让人一度以为章援其实是她不争气的男朋友。
蒋择却没心情听她喋喋不休地叙述那位王小姐往昔的爱情纠葛。
他咧嘴笑了一声，像是终于出了口恶气似的看着对方，问：“赵小姐，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在你刚才那样恶劣地骂过王小姐的上司之后，她还能回去工作的？”
蒋择的这话一出，赵瑜忽然不吭声了。她像是记忆终于回笼似的涨红了脸，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也只干巴巴地冲着周一憋出了一句“刚才是我莽撞了，我向你道歉”。
仿佛她的道歉是什么世间珍宝，足以让一个刚被她用最恶劣的言语狗血淋头骂过的男人原谅她的误骂。
只是照理说，蒋择身为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他这会儿该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去安抚周一的情绪才对，但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却是违反职业道德地推波助澜。
他露出一个痞笑，像是开玩笑似地说：“俗话说得好，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
但他看向赵瑜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站在一旁快被波及到了的刘学文，也毫无疑问地也感受到了蒋择的怒火。他有些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尖，伸手戳了一下蒋择的脊背，弱弱地示意他先收敛一下气场，办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