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哭,声声泣,简直令人动容。

    而她身后的丫鬟仆妇,看向谢呈宙的目光都充满了冷然。

    谢呈宙身边并不缺丫鬟伺候,年少时嫡母便给他安排伺候人事的丫鬟,可平鸾县主不一样,并非是那些个丫鬟,她是高高在上的县主,即便是住在永定侯府,她也从来不会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如今她受了委屈,这会儿到是哭倒在他身上,令他免不了有些心潮澎湃。

    然而,他是万万不敢碰她一下的,僵直着身子,索性她力道并不重,便是捶打着他,也不会让他太疼,嘴上干巴巴地劝道,“县主,二弟他尚主是陛下的恩旨……”

    他话未说完,就见着顾惜宁瞬间抬起脸来,绝美面容上都是泪意,甚至还全是委屈,“你还叫我县主?”

    谢呈宙嘴唇翕翕,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顾惜宁狼狈地用手抹了抹眼泪,“大表哥,你叫我县主,是不是在心里头不把我当表妹?是不是在心里头觉得我烦了?”

    她一个县主,他不过是侯府里一个卑微的庶子,哪里还敢说把她当表妹的话?若他真如此,别说是嫡母张氏了,就是老太太头一个都要觉得他在作死了,“不、不……”

    顾惜宁闻言立时不哭了,当下破涕为笑,“既不是,那大表哥那就别外了,叫我表妹就是了。”

    谢呈宙真让她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本事给弄得头皮发麻,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表、表妹……”

    顾惜宁连忙拉着他往里走,亲亲热热道,“大表哥这路淋了一身湿,还是去洗洗吧,省得受了凉。”

    谢呈宙想挣脱,又怕将这个娇弱的表妹给弄疼了,只得尴尬跟着她的步子走,原以为她不过是嘴上说一句,没想到还给他准备了东侧院子,伺候的丫鬟仆妇一应不缺。这样周全的伺候,更让谢呈宙受宠若惊,待得顾惜宁领着人离开,他将丫鬟仆摒退,将身上全湿的衣衫全脱了,露出健壮身体,坚实长腿跨入浴桶里,刚到好处的热度令他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他一扫方才懦弱与畏缩,眼底暗沉阴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到是有意思。”

    且说顾惜宁在这边回去后,汤圆与元宵伺候着她歇息,元宵到是并未有话,汤圆是个管不住嘴的,当然也只在顾惜宁跟前,她这心里头想什么,就在面上露了出来,“姑娘,表公子他这也真是挺可怜的,冒着雨就过来了。”

    顾惜宁仰着脸让元宵替她擦脸,不光脸,手也擦得干干净净,并非是说她手不干净,而是方才用手碰了谢呈宙。她由着元宵替她褪下衣裙,衣裙让谢呈宙身上的雨水稍有些沾湿,她素来不穿重样的衣裙,淡淡道,“总归是侯府的子弟,自是要听外祖母的。”

    汤圆颇不以为然,“上回表公子腹痛不能前去科举,听说是吃坏了东西,一直躺在床里起不来,待科举后十来天才好的。”

    顾惜宁上了床,并不怎么在意这话,谢呈宙并非是嫡子,又是大舅母张氏眼中钉,且又排行为长,自有人不想叫他出头的。如今永定侯府一家子叫她恶心,她也非得叫永定侯府一家子吞下去吐不出来才好。“仔细着伺候大表哥,别叫他真受凉了。”最好是谢呈宙还是将来的权臣,叫永定侯府对着这么他们曾经看不上的人卑躬屈膝,想想她就畅快。

    眼看着科举三年一度又要开考,她总要盼着谢呈宙一朝入仕才好,免得叫谢呈曜在永定侯府一家独大。

    汤圆有些迟疑,“姑娘,婢子看着大公子好像也没甚至出息。”

    顾惜宁笑出声来,“回头你看着就是了。”

    她刚要睡下去,又起了主意来,“明儿要是天好,就去清水庵走走。”

    汤圆就算看不上谢呈宙,她有个优点,就是听话,从不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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