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眼睛里都是哀怨、悲伤、愤怒,更多的则是绝望。

    他们怨天尤人,厌恶那些因为他们的身份就看低他们的人,可一旦有机会脱离苦海,他们就会立刻反戈,成为那些曾经在他们眼里的那些捧高踩低的人,成为他们曾经最讨厌的人。

    “好心的公子,救救我……”一名卖身葬父的凄楚女子在苏悦走过时,轻轻拉住了苏悦的衣摆。

    她微微扬起脸,跪在一个写着“卖身葬父”的纸牌旁,脸上满是泪水。

    明明是卖身葬父,可她却明显出门时细细描画了妆容,看上去楚楚可怜,十分惹人心疼。

    苏悦在心里“啧啧”了两声,一只手将衣摆抽了回来。

    一路走过,不少卖身的人都盯上了苏悦这个看上去年纪小小,又穿着显贵的小公子。

    沧澜帝国曾经也是战乱不断,直到如今,边境还很是混乱,不少人因此背井离乡。也正是因此,在沧澜贩卖奴隶很是寻常,甚至有人从边境带回战败部落首领的家眷,贩卖为奴。

    苏悦从奴隶市场走过,在那些挑挑选选,甚至上下其手的买主中,显得有些突兀。

    忽的,她的脚步顿住了。

    在拐角处,已有不少人聚集在哪里,观望着什么。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铁笼,上面的铁已经锈了,散发着铁锈味和血腥味,还有一股腐臭味。

    那三股味道合起来,实在令人作呕。

    苏悦对这股味道并不陌生,在她重生在这具身体里的第一天,她就从自己的身上闻到了这股气味。

    手指紧了紧,苏悦的眼底闪过微微的诧色。

    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牢固的兽笼,中间用一个铁门将兽笼一分为二。一头用黑色的幕布盖住,另一头,一个大约十多岁的孩子坐在铁笼中,他看上去瘦骨嶙峋,油腻腻的头发披散下来挡住了整张脸,衣裳破烂不堪,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极为粗粝的铁拷,以一条铁链连接了那巨大的牢门,将他如同牲畜那样牢牢栓在铁笼中。

    他的脖子上的皮肤,被那铁拷勒得起了燎泡,冒出脓血。

    隔着一个铁笼,外面的人不停地喊他、逗他,还拿手中的食物砸向他,而他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

    那是近似于野兽的低吼。

    “他是个哑巴?”围观的人们用近乎恶毒的眼神审视着铁笼中的孩子,语气却如同谈论天气那般稀松平常。

    也有人开始询问这个孩子的价格。

    铁笼旁坐着一个穿着打扮邋里邋遢的汉子,他抓了抓油乎乎的脑袋,“五万金币,少了不卖。”

    “五万金币?”人群一下子被这汉子口中开出的天价激得炸开了,要知道,一般的奴隶的价格很是低贱,有时候只需花几个金币就能买好几个下人。

    可这个铁笼中的孩子,年纪还小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更何况,他看上去还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