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筱啊，她的眼睛里有光。
当时，她是这么回答的。
然而此刻，她觉得自己仿佛看到，她眼里的光芒一点点碎裂开来。
变成了一片片难以诉说难以言喻的难过。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宁筱下一秒可能会哭。
哪怕实际上，这么多年来，除了看电影，她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清清……”然而宁筱到底没有哭，只是声音里像掺杂了几分水汽似的多了几许湿润，“我只是想听你再叫我一声‘学姐’，只是……”
她的话只说到了这里，便好似再说不下去了。
季清槿猜，她应该是想说，只是这样而已，或者，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是啊，说到底，这是个非常简单的要求。
而从一般的意义上，她原本就是她的学姐。
有的时候她也会有些记不起，为什么“学姐”会变成她们之间的某种特殊称谓。
但那些她会叫她“学姐”的时刻，都是她难得柔软的时候。
甚至于，在某些特定的场景下，她凑到自己耳边的那句“清清，叫声‘学姐’来听听嘛”总似带着七分撩拨的意味，惹得她心态加速起来。
季清槿看着面前神色异常失落的宁筱，那两个字挣扎着到了唇边，却仍旧怎么都说不出口。
从宁筱的角度，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她等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坚持认为自己并未喝醉的人完全没有察觉此刻哪怕一丝微小的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她换了个动作，双手抓住季清槿的肩膀，“她好像比以前还要瘦了一些”的念头一闪而过后，对上她有些错愕的目光，只想把心里翻涌着的那些情绪全部吐露。
然而，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略带着颤抖的，“清清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今天发生的一切，真的好像是一场梦啊。
如果不是肩膀上传来的甚至让她微微有些发痛的力量，季清槿大概真的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喝醉后臆想出来的，或者干脆就是个因为细节太过丰富而显得无比真实的梦境。
她看见宁筱有些泛红的眼眶，良久，轻轻笑起来，“是你不要我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坚定，直视着宁筱的双眸，一字一顿地重复，“宁筱，是你不要我了。”
宁筱的眼中闪过片刻的迷茫，忽地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