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婉声说着,语中忽地添了分无奈,“这婚事也是皇上所下的令,我们二人当初既受下了,便没有再后悔的理。”

    这番话语落下,慕明韶终于应了她,“是吗?”

    嗓音比刚才道上刮过的西风更冷。

    冷到了骨子里。

    他清楚得很,之所以被迫受了这门婚事自然离不开眼前这女人,以及他那自幼一道长大的好弟弟。

    如今他在朝中,倒也有人愿意为他说几分好话了。

    只是他压不住心底的厌恶和恶心。

    裴清荷一时间愣住了。

    眼睁睁看着慕明韶伸手抚上了还有几分烫意的瓦罐。

    然后推下书案,“砰”一声,在地面化开无数细小碎片。

    不少汤汁随着碰撞溅上两人衣摆。

    慕明韶却未低头看上一眼,只冷冽地扫了眼裴清荷,而后沉声一句“滚”。

    裴清荷一时间,人都吓傻了,傻愣愣看着浅粉长裙上被溅上的汤汁,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仿佛喉咙被人封上。

    再出声,就是一阵一阵抽抽噎噎得哭声。

    她抬手抹了把糊住视线的清冷,沙哑的嗓音带上十分委屈,“慕明韶,我为了你险些与父亲决裂……你…对我竟还这般态度。”

    “那女人走了你现在便后悔,那也得我离开了你才能念起我的好吗?”

    她说着说着便沾上了几分怒意,最后猛一跺脚,瞪了眼慕明韶清淡冷峻的面容,甩袖出门。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沉闷声响,慕明韶缓

    缓抬起了眼眸。

    那个精致的铁盒如今依旧在他眼下摆着,几乎去哪儿都得带上。

    裴清荷说谢依依离开后他才后悔,却不尽然。

    他分明那日已想着与她缓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