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G足球俱乐部小说网>灵异小说>六宫粉黛无颜色无删减 > 第三章 那宫,那少年(3)
    元和帝叹气道:“傅家沈家的女儿虽尊贵却都虚长你二三岁,曹家的到是同岁,但生月也比你大,慕容家的嫡女长你四岁,父皇.......怕你委屈,邢家那个到是小你两岁,只是武宁节度使邢周和剑南节度使邢全乃同胞兄弟,势力是节度使中最大的,邢周为人狂傲不羁,又只生得一嫡女和两个庶子,这女儿是掌上明珠,爱惜的跟眼珠子一样,朕给他写御信说及此事他竟回信顶撞,说爱女只做嫡妻不做妾妃,慕容槐女儿众多嫡女却只一个,庶女怎堪为贵胄之选,邢家那边朕已派人去游说,朕就不信那些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动他。”

    太子眼眶下一丝热,父皇是至情至性的人,自然了解他心里的苦。“儿臣听父皇的。”

    金贵妃下意识望着福王小小的身影,这孩子正对着不知何处怔怔出神,她眼中热辣辣的刺疼,牙咬的两腮发困,染着红色蔻丹的指甲深深刺进了肉里,自古君王多凉薄,竞对她凉薄至此,半点未曾为她的孩子打算,她可怜的禩儿,只有娘能为你了,定要把这江山夺过来交到你手心里!身旁的嬷嬷忽然对她耳语:“宫里眼线来报,那小娼妇出事了,在绯云阁当场被宫正司的人拿住了,那几个假内监也被扣住了,还是光着被扣住的。”金贵妃的美人颚险些惊掉,用眼神问,那个地方如此隐蔽又都是本宫的人值哨,宫正司的人怎会闯入?还偏巧在这个时候,宫正司的李宫正不是依附了本宫的吗?年节还送过貂绒和麝香到栖霞殿。

    嬷嬷暗指指太子,金贵妃立刻明白了。

    嬷嬷悄声道:“娘娘放心,奴婢已派人去灭口了,他们即便查也查不出这小娼妇的来头,内侍省那儿根本未曾入册登记,那几个假太监不知道底细,只要我们咬死了不知道,晾也无人敢攀诬,只是娘娘难免要落个治宫不严了。”

    金贵妃悄无声息地点点头,眼睛如毒锥子一般望着太子,这个十六岁少年,他当真十六岁吗?

    白氏倒台之时她就将宫里的余孽都清洗干净了,怎么感觉这几个月太子耳明眼亮,这宫里究竟还有多少暗桩?难道自己身边也有暗桩?

    她后颈心忽沁出一丝凉意。

    元和帝后晌听说了有人秽乱宫闱气得七窍生烟,叫过金贵妃来痛骂了一顿,难听话说了不少,什么內帷不修,德行不贵,德不配位,不如白氏,云云,金贵妃假装受不住晕了,第二日又将六宫理事大权分出一半给昭仪刘氏,内廷局势再变,金贵妃跪在昌明殿阶下哭表衷肠,将自古来的情诗侬词倒腾了个遍,怎样捻一个你、塑一个我,怎样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听得值夜的内监和侍卫们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又说又唱了一夜,到天擦亮嗓子哑的像破锣,元和帝着急上朝,被她扯着龙袍下摆纠缠不过,只好抬进内殿耐着性子好言抚慰了一遍,金氏趁机扑入怀山盟海誓赌咒一番。

    杏花谢了桃花开,三月永王大婚,阖宫张灯结彩,白氏的病才见了起色,日渐康复起来,能下地走动几步,身上也有了力气。花褪残红青杏小,转眼到了这年四月,又是一年春猎时。京郊皇家猎场绿意盎盎,正值草肥马壮,大景朝效法周礼,崇文馆授学经史子集也尊古法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由武职官员教授骑射,众皇子从小涉猎,除皇七子福王和皇六子成王年纪太小须内监牵马引厩,大的几个永王和太子等骑射功夫早已驾轻就熟,骑上骏马便再无学堂上的拘谨和憋屈,撒了欢一般驰骋飞奔。

    元和帝坐在凉棚下远远看着,自己的儿子们那样神采飞扬,只想这样天伦之乐的日子再久一些,久一些.。

    一只膘肥体壮的狍子闪电一般嗖地钻入乔木林。

    众皇子眼睛放光,立刻呼喊着急急挥鞭打马去追,羽林卫们也驰马紧随其后,密林叶阔枝茂,草木茂盛拌马腿只能勒缰慢行,皇子们低头仔细寻找猎物,忽见野兔狗獾果子狸受惊蹦出草窝慌不择路地飞遁,众皇子挽弓搭箭,一时矢雨纷纷,渐渐忘了那只狍子,各自寻找猎物去了,侍卫们也各自拥护者。

    太子和两个侍卫盯着一只麋鹿走入密林深处,四周无半点人烟,静谧的只有鸟虫啾啾,脚下多了许多一人高的灌木和荆棘,愈发难行,午后炽烈的日光透过白桦叶丛斑驳在葳蕤扶疏上,待那牲畜放松警惕探头去掏草窝里的东西吃,指下弹弓一闪,电光火石间射中脖颈,倒地呜咽两声一动不动了,太子大喜,命侍卫去捡,那侍卫点头应是,骑着马走向猎物,有六七十米远的距离,刚行至一半,忽听震天动地的一声响,侍卫连人带马迅速被大地吞噬席卷,那块长满了灌木的地皮整个塌陷下去,露出一个巨形大坑,接着传出劈刺劈刺血肉中了利器巨刃的声音,然后人和马痛苦极了的嘶啸□□,接着就再无动静了,下面有机关!

    马儿惊得连连后退。

    太子回头,只见身后十米处永王和十来个侍卫张弓搭箭在那儿。

    一身苍色斜襟蟒袍,胸前戴着护心软甲,系着宝蓝色襻膊和束袖,一样的剑眉,一样的丰唇,黑白分明的眼中燃烧着仇恨。

    从小你处处争强,事事压我一顶,更恨毒了的是你抢走了我的储君大位!

    今日我要一并讨回!只要你死了,这世上便再无人与我争,父皇纵是心有疑惑也不会忍心追究我,因为我是他最爱的儿子。

    一只羽箭破空飞来,身旁唯一的侍卫心口猛然被贯穿,血水飞涌中应声气绝栽地,血还热,人已死。

    永王亲自抽出一只羽箭搭在弓上对准太子。

    张势待发中,太子嘴角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忽然勒缰调转马头,手下狠力抽了马儿一记鞭子,马儿呼啸一声,朝着那陷阱狂奔几步,四蹄扬天一跃,太子握住马鞭顺势飞缠住了旁边一棵白桦树,借着那助力将全身力量倾注脚尖一登马鞍跳跃起来与马分离,马儿落入了陷阱,太子就着鞭子的甩冲力掼到了巨坑对面,身躯在地上枯叶丛滚落了两下,稳稳站了起来。

    永王眼珠几乎掉下来,“你什么时候学的拳脚功夫?”立刻将手中箭迸出,羽箭凌空飞去,太子却原地站着未动,伸臂一挥生生替胸膛挡了,左手小臂中箭。他今日束发银冠,穿着一件白蟒蔷薇宝相纹窄袖箭衣,围着攒珠银带,瞬间那雪白的袖袂上有鲜红醒目的血蔓延开来,滴落到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