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苒却没说话,只是将大衣的帽子摘了下来,她头发遮掩着的那一半脸上红肿着,隐隐透着血丝,像是毛细血管崩裂了一样。

    朱羡鱼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怎么回事?谁打你了吗?”

    “我妈打的。”那苒把帽子又戴上了,“你记不记得元旦放假前那天,二小门口贴了一张大字报?”

    朱羡鱼点了点头,那苒的声音有些冷漠:“那是我写的。”

    朱羡鱼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那苒,而对方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我妈出轨了那个女孩的爸爸。你知道吗?那个男的老婆是教我毛笔字的老师!我妈就是送我去他家上课的跟他勾搭上的!”

    那苒的眼中像是藏着一团火,越燃越烈,直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殆尽一样。

    “我爸对她那么好!家里的饭是他做!菜是他买!挣了工资也都给她!她凭什么那么做?我恨不得把那个男的撕了!”

    朱羡鱼沉默良久,开了口:“所以,你写了那个男的的大字报?”

    那苒口中说着最狠厉的话,眼角却淌下泪来:“对,凭什么我天天被人指指点点,他女儿还能好好上学?”

    朱羡鱼说不出话来,但她心里却觉得这件事那苒做的不对。可她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若是她站在那苒的角度,一气之下,只怕会做的更加过分。

    “今天我妈看到我作业,认识出了我的字,才发现大字报是我写的。她给我了一巴掌,我跑了出去。”

    朱羡鱼看到她流泪,眼角不由得也酸了,她抽了几张桌子上的餐巾纸递给那苒,开口问她:“你要钱干嘛呢”

    那苒擦了擦眼泪,看到朱羡鱼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她挤出一个笑容:“不是,我要去找我姥姥,让她管我妈妈。她不在京渡,我得坐火车去。”

    朱羡鱼咬了咬牙,问那苒:“你还差多少钱?”

    “一百二,你能借给我吗?”

    刚刚过完年,朱羡鱼收了一大笔的压岁钱,却全被许老师拿走,美其名曰帮她存起来了。

    此刻她身上只有三十多块钱。

    “你稍等我一会儿,就坐在这里不要走啊!”朱羡鱼看到奶茶店旁边的少年宫,突然有了主意,她拿上手套便出了门往少年宫去。

    林渊果然坐在少年宫角落里,手里掂着黑子,看棋盘看的入迷。朱羡鱼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直接对他说:“你身上有多少钱,都借给我,回头我还你!”

    林渊皱着眉头,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他还是掏出了钱包,递给她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

    还未等他发问,朱羡鱼拿过钱就跑,只留下了一句“谢了”。

    将钱全都交给了那苒后,朱羡鱼陪她坐上了大巴,送她到了京渡火车站。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此时又正好是春运期间,票早就卖完了。两个人又走了一站地,到火车站旁边的客运站,方买到了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