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那个书生,王洪生和剩下的这群人都是常年盘踞在五光山上的山匪。

    这些人之所以会在这里聚集,主要是因为这一带山险土咸种不出什么作物,而五光山作为中原和西平王封地之间的分界线,两边往来必然要从山中走过,久而久之在附近生活的猎户也就干起了开路卖路的买卖,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变了味,慢慢变成了拦路抢劫的生意。

    生意未成规模时朝廷一直没有闲工夫伸手来管,等有功夫管了却发现这里的山匪已经成了气候,不管是中原朝廷还是西平王府想要清剿都得费把子力气,所以两边也就一直憋着一股劲,看谁先忍不住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无上城与五光山的关联明面上看也就是地理位置的相连。

    它横跨在五光山山脉延线的水路上,是个作为贸易和交通枢纽而被建造起来的交易中心,城中虽然有朝廷派来的官员却全都是个摆设,实际管事的全是在这里寻生计的那帮生意人。

    可这座无主之城却被皇帝赐给了驸马徐绍远。

    原本这赐也就是名义上的一赐,全为了驸马能配得上大梁开国公主,却没想到靖元在得知之后只说了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便收拾行装搬离金陵。

    皇帝再三挽留不成,最后只得派遣营造巧匠与靖元随行,之后连年出资兴建土木将无上城打造成了现在的样子。

    其实这座小城在靖元来之前,也算得上是一座处于争端之外的独立之地,番疆侵袭有西平王挡着,中原动荡有五光山拦截,而说到管理两边又都是鞭长莫及,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个逍遥世外的自在地方。

    而当这座小城的主人换成了中原皇帝的妹妹、西平王的侄女靖元之后,这种自在安稳就更是明显了起来,甚至现在已经到了无论外面是太平还是乱世,丰年还是饥馑,这里都依旧能够笙箫不断歌舞升平的境地。

    这个地方按理来说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但是冯宝宝十分信不过靖元,于是让镖局众人先回庄子,只由自己和阿晨一明一暗护送燕青去无上城。

    这座城池作为边界封土与中原腹地往来的枢纽本就是人潮济济货物琳琅,熙攘得自成一派。

    近段时间又因为靖元广发英雄帖,聚集了不少闻风而来的人,几条热闹的坊市就更是水泄不通,以至于几人虽是在打马前行,但前进的速度和下来走也没什么两样。

    王诺诺之前一直和公孙婧被困在崖底,进入无上城才算是第一次看见热闹的地方,一时好奇地左顾右盼。

    只听见巷尾调笑并着街头喝彩的呼声入耳,闻见奶茶甜气混着茶肆酒馆的清香馥郁,而那些被行人围着耍出的把式也直吊得她想要凑到面前看个究竟。

    这种新鲜真切的人间烟火气是王诺诺在科技高度发展的世界里不曾见过的。

    正当她伸长了脖子瞧手艺人吹糖的时候,一方带着冷香的手帕从上空中落到了怀里,王诺诺抬头,瞧见一个趴在窗檐上嗑瓜子的姑娘。

    那姑娘不过十三四的样子,弯眉杏眼,脸上带着尚没褪去的婴儿肥,王诺诺举起手帕向她道,“你的东西掉了。”

    那姑娘噗嗤一声笑,她的手帕本是向着燕青去的却没想着被一阵妖风吹歪,可王诺诺的说的话竟然和画本子上的台词重合,心下觉得有趣,便道,“是我没当心弄掉了,还劳烦姐姐送还给我。”

    无上城民风本就开放,城主又是一位面首成群的女人,所以这里的姑娘比起别处也就格外热情大方,只是王诺诺初来乍到还不会解这类的风情,她听这话只哦了一声,从包里摸出来一块铜板用手帕裹着就丢了回去。

    却不想铜钱的准头不好,窗户纸又太脆,那铜板便带着手帕豁地把窗柩砸出一个洞来。

    少女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铜钱

    带着帕子穿透窗柩,砸烂花盆,然后深深地扣进了墙壁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