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每次都是苏缱一个人主动,而苏北凉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

    苏缱看着苏北凉明显消瘦下去的肩膀,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就算勒紧系带也显得松松垮垮,随意活动几下,领口就会倾斜一边,露出大半个肩膀。

    虽然此处并无外人,可深秋以至,夜里天气越发寒凉,他伸手想帮苏北凉正正衣领,不料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忽然眼神一凛抬手就是一巴掌,看着红了一片的手背,苏缱默默收回手,提醒他衣领松了。

    苏缱坐在一旁,尝试说些别的让他放松下来,“既然你不是他,那我以后便不叫你皇叔了,我该这么称呼你?”

    苏北凉抓着自己的衣领,防贼一样防着苏缱,目光落在脚部的镣铐上,并不看他。

    苏缱锲而不舍:“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叫你阿凉?”

    苏北凉依旧默不作声,眼看一桌饭菜就要变凉发硬,苏缱只能把所有菜都一样夹一些,盛放一个碗里,将肉中的碎骨小心剔出,鲫鱼的刺一根根摘出去,然后放上一只木勺,递到苏北凉面前。

    “那你先吃,我去书房把奏折看完,等回来我们再洗漱就寝。”

    走出寝殿合上大门的一刻,苏缱两只手都紧握在了一起。看着夜空中闪烁的北极星,他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明明已经紧紧抓到手里,却还是觉得马上就会失去。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几乎快要把他折磨到疯癫。明明只是一个玩具而已,看着他一步步掉入自己设好的陷阱中无法挣脱,本该是一件趣事,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应有的喜悦。恰恰相反,这段时间他比苏北凉还要痛苦纠结。

    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苏北凉时,苏缱震惊的同时又有些不想承认,可是事到如今,就算他再自欺欺人,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若之前只能说是略有好感,可现在呢?跟不喜欢的人交合,他根本就做不到。可面对苏北凉时,他却觉得永远都索取不够,不止是身体,还有这颗麻木的心也在渐渐恢复知觉,开始能感知到外界的喜怒哀乐。

    可对方似乎厌倦了这种关系,想要从陷阱中挣脱,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后已经不想再用那些卑劣手段控制对方了,可却为时已晚,说谎的孩子被狼吃,说的谎太多也就再也说不出真话,他毫不怀疑,此刻一但放手,苏北凉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于是矛盾的心理产生了,他既不想强迫对方,又想对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想得到的是一件玩具,可现在他才发觉,自己要是不是玩具,而是一个真心待他人。

    无关身份、无关姓氏,无关帝位,无关皇权,无关任何一切。

    可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苏缱一走,苏北凉就坐在一旁不停爆粗口,随便塞了两口鸡丝面。连续几天不用晚膳,现在即使不吃也不会觉得多饿。

    他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没想到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这声音轻快至极,伴随着哼唱歌谣的小调,一听就不是苏缱的。

    意识到在门外的可能是别人,苏北凉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逃出去的机会来了!

    ……

    苏缱算好苏北凉用完膳的时间回到寝殿,站在殿外,他忽然听到一阵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