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朕要便溺?”纪筝故意要拿这等腌臜事欺负性地再次试探。

    “臣来服侍圣上。”

    这次绝不是幻觉,布靴踏在金丝楠木上的沉重回声越来越近,一步步登上台阶,入了软帐,逼近而来。

    不会吧,来真的?他可干不出这等禽兽事啊。

    纪筝一下子就怂了,明明是他先行调戏,此时却猛地裹紧小被子,把床帘死死合拢攥在手心里。

    “你不要过来啊,朕不要了!”

    “圣上?”脚步迟疑地停在原地半晌,“此事乃常情,克制……不利于龙体康健。”

    纪筝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明辞越是在委婉地劝他不要害羞,憋着对肾不好。

    你肾才不好!

    若不是假死药被这人给吓丢了,他何至于半夜受这种委屈。

    “没了,一点都没了,我说不要就不要!”纪筝急火之中连自称都顾不上了,抬高嗓音,连声威胁,“皇叔快些出去,夜闯内殿,算你行刺!”

    明辞越抬眼看去,昏沉宫灯下,那轻薄半透的金绸锦帘分明在轻轻地颤动。

    这一次他没在坚持,转身回了外殿的草席之旁,沉了口气,反握佩剑站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赭色殿门。

    纪筝又听着脚步声远去了,放松下来,抬身撩开帘子,看着那道身影犹如石塑一般沉默远立。

    经此一役,小圣上在龙榻之上,翻来覆去,再难入眠,眼皮沉重可偏生脑子里又清醒得不行,直接守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卯时三刻,明辞越又回了内殿,恭敬地跪在帘外,唤天子起身上朝。

    本以为叫醒是个困难事,出乎他意料,他方一出声,小天子便从床上弹坐起来,自行掀开床帘望着他。

    “皇叔昨夜可有好眠?”

    明辞越回话:“尚好。”

    “嗯?”纪筝没忘目标,有意刺激他,“想来草席睡起来必不能有龙榻舒服。”

    潜台词,皇叔快篡位上来感受下吧。

    明辞越看了看圣上明显泛青的眼圈,又看了看金贵松软的龙榻,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