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了。”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头之后,誉临颔首告辞,这才继续前往锡晋斋的方向。

    书房之内,放置着一鼎宣德炉,前朝的宣德皇帝命人从暹逻国带回来一批红铜,由宫廷御匠制作成香炉,这藏经色的宣德炉内含珠光,外形敦厚却不失雅致,曾是宣德皇帝御用,如今被和珅收来,燃香宁神,沧海桑田的厚重感随着青烟袅袅四溢,在烛火的辉映下越显静谧。

    誉临进入书房时,和珅正在拿手帕细细的擦拭着珐琅彩鼻烟壶,这珐琅乃是皇家御用,普通人不得私藏,但他这位干爹向来不在乎规矩,誉临只装作没看见,拱手禀道:

    “阿玛,孩儿找到曾为那彦成医治的一位大夫,得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原来他之所以如此反常,是因为曾经失忆过。”

    “失忆?”此等只存在于故事里的病症,和珅尚未真正见识过,人真的会失忆吗?和珅对此持怀疑态度,他总觉得,广廷认的这位孙子来得太过蹊跷,兴许是广廷为了谋取利益而偷龙转凤?

    “皇上还打算将宗室女许给那彦成,倘若真如芸儿所言,那彦成是汉人,岂不是混淆血脉?”

    广廷家与宗室联姻,是和珅最不愿看到的,如今誉临找到疑点,且还有证人,和珅认为应当把握住机会,到皇上面前将此事戳穿!

    打定主意后,和珅告诫誉临,“切记不可将此事告知芸儿,她好不容易才放下,我可不希望她再继续与那彦成纠葛。”

    果如誉临所料,阿玛对芸心有所保留,誉临不由庆幸,还好那会子及时住嘴,否则难以挽回。

    身在闺房的芸心尚不知实情,一心想着那彦成的约定。

    次日一大早,用罢朝食,魏氏过来找她,梁颂亦同行,几人到大门口乘坐马车去上香。

    和珅还派了两个护院一路跟随保护。有人同行,芸心顿感不妙,魏氏却道无妨,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莫忧虑,安心去进香。

    梁颂一早就打听好茶楼的位置,等上香归来后,马车行驶在街上,得到儿子的指示,魏氏特地叫停马车,说要下去买些东西。

    到得一家裁缝铺子,里头有掌柜新裁制的新衣,芸心借故要试衣裳,魏氏陪她进得里间。护院们只能守在门口等着,殊不知,梁颂早已买通这掌柜,她二人已从铺子的后门离开,去往云间茶楼。

    候在门口的梁颂故意指了指不远处的铺子,说是有卖槟榔的,请他们吃槟榔,其中一个仍守在这儿,另一个则与梁颂一道去买槟榔。

    待他们回来后,等了许久仍不见人,护院怕出事,进去询问,掌柜的却说她们试罢衣裳就走了。

    护院百思不解,“不应该啊!我一直守在门口,没瞧见人出来。”

    “是不是我们去买槟榔之时你走了神?”

    呃……他的确是多瞧了几眼街上路过的漂亮姑娘,难不成她们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护院心下焦急,生怕姑娘出事,赶忙去找,梁颂却安慰他们不必惊慌,

    “这女人呐!最爱什么?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我猜她们应该是去看胭脂水粉或是首饰之类的,咱们沿着这条街往前一家家的寻找便是,料想她们走不了多远。”

    梁颂忽悠着将他们越带越远,而这边厢,芸心她们已到得茶楼,那彦成早已在厢房之内恭候。

    每回一瞧见他,芸心总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生怕他又突然翻脸,说些伤人心的话。好在这一回他没有摆脸子,很客气的请她们坐下,魏氏想着两个孩子有话要说,她在此多有不便,便主动说到外头等着。